川普 G20 前嗆習近平必須簽署協議挽救經濟　《衛報》五點 Fact Check 美中貿易戰最新戰局

眾所矚目的 G20 年會今（28）日展開，美國總統川普在 G20 開始前就公開嗆聲，中國經濟「正在走下坡」，北京方面則是希望能達成美中貿易協議來避免經濟惡化。川普說的是真的嗎？《沃草》整理英國知名媒體《衛報》的五點分析，說明美中貿易戰下，中國經濟實際狀況到底如何？美中貿易戰雙方籌碼如何？最新戰局的五點 Fact Check 觀察重點如下：

一、中國經濟確實在走下坡，但目前還沒有川普說的那麼嚴重

中國在過去 30 年經歷了驚人的經濟成長，在 1990 年時中國在全球製造業佔的份額幾乎為零，但如今世界上有四分之一的產品都是由中國製造。這一轉變讓數億農村人口脫貧，許多工業大城也隨之建立。中國經濟成長在 2007 年時來到 14% 的高峰，之後就面臨緩慢的下跌。官方數據指出，去年中國的經濟成長率為 6.6%，是 28 年來的最低點，所以川普認為中國經濟下行的說法確實是對的，但是中國對美出口的獲益僅佔全國 GDP 的一小部分，美中貿易戰看來並非對中國經濟的致命打擊。此外，6.6% 的經濟成長率對西方政府來說已是夢寐以求的數字，對於北京政府而言，也足夠說服中國國民：一切情況都在政府掌控中。

二、川普的說法「是真的」，但中國整體情況其實更複雜

深入調查會發現，貿易戰之外，中國實際還要面對的是其他嚴肅的問題。位於澳洲雪梨的智庫—— Lowy 研究院的國際經濟項目主任 Roland Rajah 表示，川普的說法「是真的」，但整體情況其實更複雜。

中國的官方數字並不可靠，經濟諮詢公司 Capital Economics 設計了一種以涵蓋物流量和電力消耗等多種因素在內的經濟指標來估算中國經濟的實際情況。舉例來說，2018 年中國的年度汽車銷量 20 年來頭一次萎縮，Capital Economics 估算到 2021 年，中國 GDP 成長將放緩至 5.2% 到4.0% 左右，並中國可能將面臨「硬著陸」（意為劇烈的經濟衰退，中國從進入資本主義時代以來從未經歷）Capital Economics 認為，中國到了 2030 年，經濟成長率將只剩下 2%，這將成為中國國內和國際經濟的隱憂。

另一方面，從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每當中國面臨經濟衰退，北京當局都會採取新的刺激措施。中國一向仰賴超過 2 兆美金的雄厚外匯儲備做為資金，這一次也不例外。透過降低銀行同業拆放利率，北京當局將信貸鬆綁，讓數十億人民幣流入金融市場，預計中國央行也將在近期調降利率。這些措施將為中國營建業帶來快速復甦並會造成鐵礦石價格的飆漲。中國當地經濟和供應中國工業原料的貿易夥伴，例如澳洲，都將因此得到推動。

三、一直採取刺激措施救經濟，中國能撐多久？

大哉問，而問題的答案也相當接近川普的觀點。中國有不少巨大的結構性問題必須解決，否則將導致嚴重的經濟癱瘓。最大的問題是債務，儘管因出口業繁榮而積累了大量外匯，中國仍是世界上負債最嚴重的國家之一。中國的債務總額——包括企業、政府和每個中國家庭——高達其 GDP 總額的 300％。中國領導層一直在試圖處理債務泡沫，但受到許多因素的阻礙，例如中國一再陷入需要刺激措施振興經濟的困境。中國的大部分現金金流被用於支持效率低下的國有企業運作。這些國企對維持高就業率起了很大作用，但代價是北京當局對經濟的長期影響力不斷的下降。舉例來說，花旗集團最近的一份報告顯示，中國有 21％ 的房產是空置的，空置的面積高達過去五年建成的所有樓面面積的 1.68 倍。

北京的另一個燙手山芋是中國的人口問題。由於實施多年的一胎化政策（現已廢除），如今中國的勞動人口快速減少。中國努力想要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1——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工業已取得一定程度的發展，但在大部分中國人能夠因經濟成長而提高收入之前，中國經濟已經陷入停滯。中國急著拓展高科技產業以求建立高附加價值的製造業來挽救自身困境，但中國科技龍頭品牌華為遭到各國封殺的情況表明，中國這一政策導致了與西方國家的衝突。

四、中國金融體系問題很大

從中國國內多家銀行的疲軟可以看出其信貸系統並不穩定。今年 5 月，中國人民銀行（中國央行）和銀保監會（中國國家金融監管機構）接管內蒙古包商銀行，這樣的罕見情況凸顯出中國嚴重的信貸危機。中國恆大地產集團上週收購了一家小型銀行——盛京銀行 40% 的股份，此舉更進一步透露了中國金融體系出現問題。位於上海的投資公司——海影財富的創辦人、經濟書籍《中國巨債》的作者劉海影在接受《路透社》訪問時，曾說：「老話一句，當你看到一隻蟑螂，接下來就會發現一大群。恐怕，包商銀行就是那『第一隻蟑螂』。」

許多金融家都宣稱中國的經濟繁榮已經到頂，其中最直言不諱的是美國對沖基金2經理 Kyle Bass，他認為中國面臨了多年來最糟糕的財務情況，這讓川普比歷任的任何一位美國總統更能夠利用財務槓桿3。

五、美國經濟不是也不好嗎？美中面對經濟的不同壓力在於：川普必須接受選舉的檢驗

就檯面上看來，貿易戰對中國的打擊更大。但儘管川普喜歡誇耀美國經濟增長，美國聯邦儲備理事會（FED）4最近幾個月從原本認為的美國經濟走向大規模轉彎。在2018年，FED 認為前景看好，因此三次提高利率，現在卻表示由於經濟可能疲軟，FED 將開始降息。對中國商品徵收的關稅並沒有對美國經濟產生幫助，川普對美國公民減稅5帶來的聲望也開始遞減，這意味著川普可能會在經濟衰退的情況下投入 2020 年大選。因此，北京當局可能會認為川普只是隻紙老虎，另外川普也傾向希望達成協議。正如 Rajah 所言，政治將發揮重要作用。 「對中國來說，經濟本身並不是重點，北京政府在乎的是經濟如何幫助政治。比方說，習近平在國內有多大的政治影響力？而川普面對的難處在於，他必須接受選舉的檢驗，所以中國政府或許會認為時間站在他們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