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立委陳雪生性騷拒道歉 綠委范雲提修法防堵職場隱匿性騷擾報復文化

發佈時間 2020/9/3 09:26:37
最後更新 2020/9/3 09:26:37

立法院先前爆發中國國民黨立委陳雪生用肚子頂民進黨立委范雲的性騷事件。今(3)日范雲召開跨界反性騷記者會表示,事發已一個半月,除了事後被國民黨人士容貌羞辱,至今仍未收到任何道歉,甚至陳雪生也不到法院調解。范雲指出,她陸續接到各界針對職場性騷的陳情,因此也將提案修《性別工作平等法》。明訂雇主不得對申訴、協助申訴、作證的勞工進行報復或不利待遇,雇主應立即採取明確的糾正、補救及懲戒措施,盼遏阻持續隱匿、包庇及不平等文化。

「跨界集結打造反性騷防線 #WeAreOne」記者會(攝影/廖昱涵)

「跨界集結打造反性騷防線 #WeAreOne」記者會(攝影/廖昱涵)

性騷事件不只發生在國會殿堂,地方議會也出現相關案例。民進黨籍臺中市議員賴佳微也透過視訊指控,從去年四月起受到中國國民黨籍臺中市議員羅廷瑋性騷擾。她自陳,去年四月在議場抗議時,羅廷瑋緊貼著她的身體,在她多次抗議之後,羅廷瑋還不願離開:「只有上半身離開我的身體,然後下半緊貼我的身體。」賴佳微表示,雖提出訴訟,但最後仍以不具犯意、證據不足為由偵結此案。

賴佳微指出,甚至到十月時,羅廷瑋繼續在抗議場合又對她進行騷擾。先是跟別人說:「我好想陪她玩」。接下來對她說:「要我陪你玩嗎?」儘管賴佳微指著羅廷瑋要求:「你不要給我靠過來。」但然後羅廷瑋仍說:「你越這樣,我越要靠過來。」並指出自己在議場內一直被羅廷瑋跟騷。

民進黨籍臺中市議員賴佳微透過視訊連線指控,中國國民黨籍臺中市議員羅廷瑋性對她長期騷擾(攝影/廖昱涵)

民進黨籍臺中市議員賴佳微透過視訊連線指控,中國國民黨籍臺中市議員羅廷瑋性對她長期騷擾(攝影/廖昱涵)

長期關注建築業的民進黨籍立委吳思瑤也指出,今年五月起很多年輕的建築業同仁揭發職場的性騷事件。她點出,目前開業建築師的男女比例,女性只佔 8%,顯見女性在建築業的弱勢地位,尤其營建署作為內政部主管營建跟建築相關行業的主管機關,對此作為幾乎是「零」。她認為,會在個案上盡可能來協助,但需要受害者現身不易,所以更應該在通案的制度檢討上再強化。

台灣女建築家學會理事長許麗玉表示,像是醫師、律師、建築師等專業領域,因為從教育到職場、人際關係都非常非常的緊密。也就是說,你的老闆可能就是老師,同事則是學長姊。所以要求被害人要現身,甚至具名去講加害者是誰,其實非常困難。等於他必須要跟自己鍾愛的這個專業、朋友圈通通一刀兩斷。

許麗玉以她在建築界所聽到的案例指出,性騷擾不是曖昧,也不分年齡、性別、職業、教育、國籍,有被害人甚至當下不知道該怎麼辦,還開始懷疑是否自己透露不恰當的訊息,才讓對方做出性騷行為。她認為,性騷擾最恐怖的是,會在事後逐漸被合理化,被眾人習以為常,以至於不去解決,最後積累成進一步的嚴重侵犯,留下單方長期無法被修補的傷害。

許麗玉呼籲,性騷擾防治必須要「超前部署,重點是在防治,不只是立法。希望藉由越來越多的討論,讓性騷防治成為日常,大家都能警覺,也清楚知道性騷的界線在哪。

台灣女建築家學會理事長許麗玉(攝影/廖昱涵)

台灣女建築家學會理事長許麗玉(攝影/廖昱涵)

臺北市醫師職業工會會員代表、醫師郭伃婷引述一份三年前的調查指出,被性騷擾過的醫師高達 80%,男醫師有高達 63%有過被性騷經驗。但只有 3%有使用過性騷的申訴機制,顯示體制內提供的協助非常有限。

郭伃婷以她個人經驗指出,在醫師學習的過程中,常要跟指導者近距離肢體接觸,這些時機下,指導者可能會有不必要、多餘的觸碰。感覺到不舒服的醫師,因為權力不對等,並沒有反應。甚至是醫療團隊的其他人看到,也因為性騷者是團隊的領導人或行政主管,也是會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久而久之就變成種常態。

女性主義倡議者、「如果你也聽說」粉專共同發起人周芷萱也指出,社會運動領域其實狀況比較特別,常常不會被視為一個領域,其中參與者很多時候甚至不是在同一個團體。所以大家就更會把性騷擾當成說:我們要為了大局著想,現在運動為優先,不要去吵這些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也會基於前後輩的權力關係,讓受害者不方便把事情說出來。

戲劇「通靈少女」原型人物、臺灣首位女性國際棒球裁判劉柏君以她在運動界的經驗指出,臺灣雖然身為亞洲的性平翹楚,但其實徒具法律,實際上沒有真正做到落實(攝影/廖昱涵)

戲劇「通靈少女」原型人物、臺灣首位女性國際棒球裁判劉柏君以她在運動界的經驗指出,臺灣雖然身為亞洲的性平翹楚,但其實徒具法律,實際上沒有真正做到落實(攝影/廖昱涵)

周芷萱認為,身為社會運動基本參與者,其實沒什麼申訴性騷的管道。甚至把社運中的性騷擾,從口耳相傳、互相提醒的名單串聯成可以拿出來討論的事情,都被人認為說是刻意要抹黑、污衊某些有權力的男性。

周芷萱表示,社運內部如果沒有健康的性別、平等的環境,或者是反性騷擾的機制,那倡議者會不斷被困在陽剛文化中。像是在社運現場妳明明也是個重要的一線參與者,卻有人高喊:「女生後退!」讓她不禁心想:「為什麼我要站在第二排?」但當下狀況很緊張,不可能在那時提出疑問。又或者露宿街頭抗議時候,隔壁前輩睡到半夜就摸過來,但也不好在抗爭當下大叫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子?」

周芷萱表示,不管是經歷、參與或聽聞的各式各樣的性騷經驗之後,她其實很期待這個聯盟的成立,希望有更多的討論,更多被看見這樣的事情。